雨不停的敲打窗户。
这恼人的雨季。他叹口气,
搬过那把古旧的木椅。
木椅只有三只脚。
他努力的保持平衡,整个人陷入黑暗。
只有玻璃窗上的剪影,
不断描画枯山水的纹理。
有细微的声音,
像虫叫,像蛙鸣,
像小孩的哭泣。
他分辨不清,却感觉
有人在敲门,
带着漫不经心的傲慢。
是什么人?
他想了许久,却无济于事。
他弹了弹外衣上的灰尘,
隐约听到有落叶的声音。
像教堂的钟声,穿过
被抚爱的身体。
水中花小河,垂柳,清风
这是我的领地
我对此有一种小小的信仰
而现在这片领地
忽然拥挤起来。最初
源于我收留了一颗破碎的野心
而后,又发现了在黑夜走失的秘密
一些流浪的哭泣和欢喜
更多的,却是孤独的灵魂
静寂的注视。这些东西深不见底
让我着迷,并且绝望
让我差点把使命忘得干干净净
我要做的是
顺着河流,入湖,入海
遇到相见恨晚的人
在海边苏醒
或者不再苏醒
广场广场中心是八卦图
天地乾坤,一一对应
广场四周,树叶在风里疯长
几株蔷薇,开着没有香气的花
一群蚂蚁爬来爬去
在离卦上,徘徊不前
离对火。瞬间有闪电划过
我却不敢离开
最后的夏夜“我还没有玫瑰花,”
我努力低着头,不看他的眼睛,
“夏天都要过去了。”
他从怀里掏出一朵玫瑰花,
一瓣花瓣落到水里。
“相知的深了,总是要归去
像这月,虚空的光华。”
月在天上,
花瓣种在水中的月亮上。
林中突然有鸟鸣,一只野猫倏地飞走了。
在尘世有尖锐的东西在身后,兜兜转转
我进它进,我停它停
无数次想甩掉它,终究徒劳
开始惶恐
我妄图爬上去,铲掉最锋利的刺
它却消失在不为所知的黑暗里
我只能再次以习惯的动作奔跑
却发现一个个圈套,一个个陷阱
像一个个背弃的灵魂
只有尘埃落在路上
那年菊花一场冬雨过后
院子里的银杏叶纷纷落下来
一层一层的黄
在冷风里蜷缩,蜷缩着
像时光的形状,像那年的菊
我不喜欢这残败的黄
也不喜欢那年的菊
就像你和我隔着千里万里
隔着未来和死亡
即便我抽身而出
也不可能抵达,和离开你
天葬1
我看见五彩的经幡,和风在一起
我看见疲惫的人群
一次次站起,又一次次匍匐下去
太阳从石头上升起,奔向万千方向
乌鸦低鸣,秃鹫盘旋
翅膀上闪烁着刺眼的光芒
再没有比这更明亮的太阳了
2
我看到我们的肉体
我和你,被肢解的肉体
和肉体之外的,抱着不衰的余温
在布达拉上空吟唱
世界从来没有如此洁净,如此完整
3
”还记得那颗星星吗?”
那是第一次,我们并排躺在沙滩上
沙滩上有我们的名字
远处有黑色的海,和海波上的飞鸟
那颗星星,一眨不眨地看着我们
而现在,我们正奔向太阳
4
一切都在。太阳。月亮
男人。女人。所有的生灵
我们已降临在一个有风的院子里
磨刀人磨刀人抬起头
一只盲眼反着白光
透着钢刀的锋利:
“不要抄近路。
说谎的人,
逃不过这把杀猪刀。”
所有的人都停住了脚步
风之心拆除的天花板。重新抛光的地板
过道里,墙壁在喷砂
我小心翼翼地绕过这些
我在找一些东西,但不确定是什么
风冲着,一扇门猛撞一下
又一下。透着焦灼的气息
我顺势推开门
一种幽闭的压迫感迎面袭来
皮箱。柳条箱。樟木箱。帆布箱
暗红。深蓝。浅灰。幽白
层层叠叠,满满当当
靠墙的博古架上
惊心的齿痕泛着青光
风继续吹,撞击着门窗
樟木箱被掀开
一件白色婚纱飘了起来
柳条箱被吹开
一把发黄的阳伞摇摇晃晃
博古架上,八音盒虚幻的响起
像在昏睡,像在梦魇
像随时碎掉的影像
像某个不测的时点来临
一只蚂蚁从左边爬过一张订货单
又顺着风,疾飞而去
它隔空叫着一个名字
我转过头去
却发现一本三十年后的日记
遗落在樟木箱上
年关“阿司匹林每日一次每次一片。
可定每日一次,每次一片。
络活喜每日一次每次一片。
还有尼膜同,和敏使朗,
每日三次,每次一片。
思考林每日三次,每次……”
出差前,他似乎很不放心。
我忍不住笑他。
他不理,继续吩咐:
“三七粉五克,加到海参蛋羹,早上服用。
中药早晚各一次,记住,
不能像上次那样煎糊了。”
”还有,要按时针灸,
不能到处乱跑。”
我胡乱答应着:“嗯嗯。
过几天,我可能也要出差。”
我心虚得有些不自然。
他盯着我,半天蹦出一句:
“要不你把银行密码留下。”
我笑出了声:“那是我要留着去西藏的。”
他把头扭向阳台。
多日无人打理的阳台上,
马铃薯不知什么时候发了芽。
白菜花开得又冷又白,
像那些注定的无常,
在黑暗里,慢慢的酝酿,
慢慢的覆压过来。
他紧紧抓住我的手,
冬日的晨曦,穿过光秃的树枝
落在他的脸上、手上,
照亮毫无阴影的眼神。
我知道,
有些东西,失去了,
就再也回不去。
而我们,会一直在一起。
眉子原名邱朝红,山东济南人,城市规划师,编辑。近年有诗作、散文、儿童文学等陆续发表在报刊杂志,并入选多个诗歌选本,著有诗集《记忆.告白》。
杨开刚江苏沭阳人,先后毕业于江苏省国画院和南京艺术学院国画本科,师从著名画家教授:南京艺术学院院长张友宪先生,著名山水画家陈达先生,卢星堂先生,常进先生。江苏省美术家协会会员,江苏花鸟画协会理事,宿迁漫画家协会副会长。擅长国画山水、花鸟。作品参加年北京国际水墨画大展铜奖,年中日友好交流展银奖,第七届当代山水画展优秀奖,海峡两岸书画展优秀奖,入选建军85周年全国美术作品展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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